“有生机?!”
林田农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!那是一种在无边黑暗中行走了太久,终于看到一丝微光的狂喜!枯槁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,连带着林琳搀扶的手臂都跟着晃动。
什么城府,什么养气功夫,什么阅尽沧桑的淡然,在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最后一线希望面前,瞬间崩塌得粉碎!此刻的他,不是什么曾经执掌权柄的大员,只是一个被病魔逼到绝境、濒临溺亡的绝望病人!
“叶先生!叶高人!”林田农的声音嘶哑尖锐,带着破釜沉舟般的急切,他甚至挣扎着想从圈椅上站起来,却被孙女死死按住,“只要能救老头子这条命!您…您只管开口!只要我林家能办到的,倾家荡产,在所不惜!”
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茶海边缘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青筋暴起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铭,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哀求。
林琳此刻对叶铭的信任已攀升至九成!爷爷那失态的反应,那瞬间爆发的求生欲,以及叶铭自始至终那份超然物外的淡漠,都让她确信,眼前这个青年,就是签文所指的“贵人”!就是唯一的希望!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,扶着爷爷的肩膀,眼神无比坚定地看向叶铭,姿态放得前所未有的低微,带着最真挚的恳求:“叶先生,求您救我爷爷!林家上下,必感念您的大恩大德!无论您有任何要求,林家必倾尽全力满足!金钱、资源、人脉…只要您开口!”她的声音微微发颤,带着千金小姐从未有过的谦卑。
包厢内檀香袅袅,茶香清幽,气氛却凝重得如同铅块,沉甸甸地压在林田农和林琳心头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平静得过分的年轻面孔上。
叶铭的目光,淡漠地从林田农那张因激动和病痛而扭曲的脸,移到林琳那写满恳求与决绝的漂亮脸蛋上。蝼蚁的承诺与哀求,在他眼中激不起半分涟漪。他需要的,不是感激,而是实实在在的、能助他在此界立足的“资源”。
“要求很简单。”叶铭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冰冷的金属碰撞,字字清晰地敲打在祖孙二人紧绷的心弦上:
“第一,给我一个常规的、有正经工作的合法身份。姓名叶铭,来历清楚,过往干净。”
“第二,湘南市内,一处独栋住所,环境清幽,不受打扰。配备处理日常杂务的可靠仆人。”
“第三,五个亿。转账到我的银行卡。”
“第四,找到我奶奶和妹妹,妥善安置,确保她们生活无忧,不受任何人打扰。”
“第五,没有我的允许,不得以任何理由、任何方式主动联系或打扰我。”
要求清晰、直白、冷酷,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五个亿!饶是林家底蕴深厚,林田农和林琳的心脏也猛地一抽!这几乎要掏空林家大部分流动资金!还有身份、独栋别墅、仆人、找人…每一项都意味着动用庞大的人脉和资源,且要处理得滴水不漏!尤其是最后一条“不得打扰”,更是将姿态摆到了极致——林家,不过是仙尊随手可用的工具,召之即来,挥之即去,莫问缘由!
林田农和林琳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、肉痛,但更强烈的,是决绝!钱没了可以再赚,资源可以再积累,但命…只有一条!尤其是林田农,他深知自己活着对林家意味着什么!那份无形的政治遗产和影响力,远非金钱可以衡量!
“好!”林田农几乎是嘶吼着答应下来,声音因激动而劈裂,“叶先生的要求,林家全都接受!绝无二话!琳儿,立刻去办!动用所有关系,以最快的速度落实叶先生的要求!尤其是找人!立刻!马上!”他枯瘦的手用力拍在紫檀茶海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林琳重重点头,没有任何犹豫:“明白!爷爷!叶先生请放心,所有要求,林家必定在最短时间内办妥!”她眼中闪烁着雷厉风行的光芒,林家继承人的决断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。
“很好。”叶铭微微颔首,似乎对林家的识相还算满意。他站起身,绕过茶海,走到林田农面前。灯光下,他身形并不高大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林田农激动得浑身发抖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铭伸出的手指。
“坐稳。”叶铭的声音平淡无波。
话音未落,他右手抬起,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,指尖之上,一抹极其微弱、却精纯凝练到令人心悸的青色光晕骤然亮起!那光芒并不刺眼,却仿佛蕴***天地间最本源的生命气息!
随着指尖点出,一股无形的、浩瀚磅礴的气息瞬间在包厢内弥漫开来!沉水香的青烟被这股气息压得瞬间凝滞!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沉重,林琳只觉得胸口一闷,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下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!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巨大压迫感让她脸色发白,几乎要站立不稳!她骇然地看向叶铭,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!这…这就是超凡的力量?!
林田农的感受则截然不同!
当那并拢的双指点在他布满皱纹的额心之时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清凉温润却又浩瀚磅礴的气息,如同九天银河倒灌,瞬间冲入他的天灵盖!那气息霸道无匹,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勃勃生机!
轰——!
林田农只觉得整个枯朽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温泉之中,又像是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了倾盆甘霖!那股清凉磅礴的气息所过之处,盘踞在肝脏部位、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吞噬他生机的癌细胞,如同遇到了克星烈日下的冰雪,发出无声的哀鸣,******地枯萎、崩解、被那股青色的洪流彻底冲刷、湮灭!
那气息并未停止,它沿着经络血脉奔腾流转,滋养着每一寸枯竭萎缩的肌肉,冲刷着淤塞断裂的血管,温养着衰竭的脏腑!深入骨髓的剧痛、日夜不休的恶心、沉重的疲惫感…所有折磨了他数年的痛苦,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!
取而代之的,是难以言喻的舒畅!是久违的、澎湃的生机在体内重新涌动!他那原本灰败如死灰的脸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健康的红晕!深陷的眼窝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充盈起来,浑浊的瞳孔重新变得清澈明亮,甚至闪烁着一种年轻人才有的精光!枯槁佝偻的身体,似乎也挺直了几分!
林田农紧闭着双眼,脸上是无法抑制的狂喜和震撼!他贪婪地感受着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,感受着那股磅礴生机带来的无上愉悦!他甚至能清晰地“听”到,自己原本衰微的心跳重新变得强劲有力,如同擂鼓!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,如同春潮涌动!这感觉…比签文成真更让他难以置信!这简直是…神迹!
半刻钟。
叶铭指尖那抹青色的光晕缓缓敛去。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包厢内那沉重的威压瞬间消散,空气重新流动起来。林琳大口喘着气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看向叶铭的目光如同仰望神明。
林田农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这一刻,他眼中再无半分浑浊、虚弱和死气!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、清明、甚至带着一丝因久病初愈而显得过于亢奋的精光!他脸上病态的灰败和松弛的皱纹似乎都被抚平了大半,皮肤虽然依旧苍老,却透出健康的红润光泽!原本需要孙女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身体,此刻充满了力量!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,感受着四肢百骸中久违的、充沛的活力!
“我…我…”林田农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枯瘦却不再无力的双手,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胸口,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,嘴唇哆嗦着,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!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还濒死的老人!他在原地用力地跺了跺脚,挥了挥手臂,动作流畅,充满了力量感!
“爷爷!您…您真的好了?!”林琳扑上来,抓住爷爷的手臂,感受着那强健的脉搏和温热的体温,眼泪瞬间夺眶而出!是喜悦的泪水!
“好了!好了!我感觉…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十年前!”林田农的声音洪亮有力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!他猛地转向叶铭,眼中充满了最炽热的感激和敬畏,再无半分试探和算计!他深深弯下腰,对着叶铭,行了一个几乎九十度的大礼!
“叶先生再造之恩!林田农…不,整个林家,永世不忘!您的要求,林家必定以最快的速度、最高的标准完成!从今往后,叶先生但有所命,林家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他的声音铿锵有力,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臣服和承诺。
叶铭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激动得难以自持的老人和喜极而泣的女子,仿佛刚才那逆转生死的惊世之举,不过拂去了一粒尘埃。
“记住你的承诺。”
“明日此时,我要看到身份、住所、仆人和账户信息。”
“至于人,”他目光扫过林琳,“找到了,带来见我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激动万分的祖孙二人,转身,推开厚重的黄花梨木门,身影融入门外古意盎然的回廊夜色之中,消失不见。
包厢内,只剩下激动得浑身发抖的林田农,和望着叶铭消失方向、眼神复杂难明的林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