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烟冷漠地开口。
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“从今天起，柳氏集团和你顾庭深，再无瓜葛。”

我刚准备离开，陆子辰却叫住了我。

“慢着！”

“既然顾庭深已经不是项目负责人了，那就不算柳家的人了吧？”

“按照规矩，他现在用的一切都是柳家的，走之前，是不是该把东西都留下？”

“如烟，你说对不对？”

我转过身，不理会陆子辰得意的嘴脸，只看着柳如烟。

“这是你的意思？”

她站在那，眼神有一丝躲闪。

但最终，还是默认了。

柳老爷子听到这话，气得把手边的茶杯砸在地上。

“混账！庭深在柳家八年，就算不是我孙女婿，也是我半个孙子！”

“爷爷！”

柳如烟终于开口，却是在维护陆子辰。

“子辰说得对，既然要走，就该算清楚，免得日后麻烦。”

我看着她，忽然笑了。

“柳爷爷，既然这是如烟的决定，我听她的。”

“不过要算账，那我也得算算。”

“我二十岁进柳家，跟着您学技术，到今天，整整八年。”

陆子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。

“所以你是想拿这个邀功吗？”

我瞥了他一眼，继续说道：

“进公司的第二年，我改进了生产线流程，每年为集团节约的成本，超过三百万。”

“第四年，我主导的底盘调校方案，让柳氏拿下了当年最大的市政采购订单。”

“第六年，为了解决电机过热问题……”

我一件件，一桩桩地说着。

每说一件，柳如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。

“这些加起来，八年里，我为柳氏创造的利润，早就超过了柳家给我的所有东西。”

柳如烟的嘴唇紧抿。

她当然知道这些事的份量。

前世，柳氏就是靠着这些积累，才在我手里起死回生。

“柳家养我八年，我为柳氏拼了八年命。”

“我付出的心血，足够还清柳爷爷的栽培之恩。”

“从今往后，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
陆子辰却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。

“说得好听，你现在开的车，住的房，哪样是你自己的？”

他上前几步，指着我口袋里的车钥匙。

“这辆奔驰，是公司配的吧？”

他又指了指我手腕上的表。

“这块江诗丹顿，得小一百万吧？你一个穷小子买得起？”

最后他指着办公桌上的文件。

“还有你名下那套观澜府的公寓，也是爷爷送你的吧？”

“所有这些，哪样不是柳家的？”

我任由他嘲讽，目光始终落在柳如烟身上。

她却一直沉默。

“柳如烟。”

我忍不住问她。

“那年你过生日，亲口在我耳边许下的承诺，都忘了吗？”

最终，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
“忘了。”

我本以为重回一世，这颗心已经死了。

没想到此刻，还是被这两个字扎得生疼。

我强行压下胸口的钝痛，开始解手腕上的表。

柳老爷子猛地站了起来。

“庭深！”

“别这样！”

“柳爷爷。”

我打断他，把手表放在桌上。

“规矩就是规矩。”

车钥匙，公寓钥匙，我一件件掏出来，放在手表旁边。

最后，我脱下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，叠好，放在桌上。

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衬衫。

陆子辰的脸上挂着报复的快意。

柳如烟终于忍不住，叫住了我。

“够了！别脱了！”

我平静地看着她。

“从今往后，我只是我。”

“我顾庭深，不再是柳家的准女婿。”

我背起背包，走出办公室时，外面走廊里挤满了看热闹的员工。

公司的内部论坛上，我被除名的消息已经置顶。

同事们指指点点的目光，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
“看，就是他，那个赘婿终于被赶出去了！”

“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上驸马爷呢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！”

“没了柳家，他算个什么东西！”

我拖着沉重步子，一步步穿过人群。

刚走出集团大门，一辆黑色的劳斯劳斯，停在了我的面前。

车窗降下，露出一张严肃的中年男人的脸。

“是顾庭深同志吗？”

“我们是国家汽车技术研究院的。”

“我们院长，想请您过去谈一谈。”